日本:“ADR法”促医疗纠纷调解

        在日本，医疗纠纷诉讼平均耗时两年左右，严重消耗医患双方的精力。为减少医疗纠纷诉讼，日本在原有的医师会“医事纠纷处理委员会”介入调解医疗纠纷的基础上，逐渐普及了“诉讼外解决纷争”(ADR)的方法。日本内阁会议于今年2月还通过了建立第三方医疗事故调查制度的法案，希望借此增加医患互信。 　　

        引入诉讼外解决纷争办法 　　

        1999年，日本横滨市立大学附属医院将一名心脏病患者和一名肺病患者弄混，分别对两名患者实施了对方应接受的手术。同年2月，东京广尾医院发生护士打点滴时错把消毒液当成生理盐水造成患者死亡的事件。经媒体大幅报道，接连发生的这两起事件严重损害了日本民众对医疗机构的信任。1995年后，还曾发生多起医疗纠纷诉讼上诉至日本高法院反判医院担责的案件。 　　

        据日本高法院医事关系诉讼委员会统计，1999年发生医疗纠纷诉讼677起，此后连年增加并于2004年达到顶峰(1110起)。2004年后，新发医疗纠纷诉讼呈现减少的趋势，2012年降至793起。 　　

        这一方面是因为日本民众逐渐认识到医疗事故多发不是单个医院的问题，医生群体在现行的医疗体制下满负荷运转，压力过大也是事故多发原因之一。另外，院方更加重视患者投诉、与患方的沟通，引入“诉讼外解决纷争”的办法，在矛盾激化之前通过对话增加双方理解，避免诉讼。 　　

        医事纠纷委员会参与调解 　　

        据东京都立医院经营总部服务推进部制定的预防医疗事故指南，医院需牢记以下几点，一是坚持“以患者为中心”的理念，全力医治；事故发生后迅速应对，准确报告；事故信息如实向患方告知；真诚理解患者和家属的心情，重视交流。 　　

        发生死亡或造成重症的医疗事故后要在时间成立院内事故调查组，对事故进行详细调查，查明事故原因，判断有无医疗过失。若存在医疗失误，要及时以医院的名义向患者家属致歉。若死因不明或难以判断是否存在医疗过失时，要委托承担“医疗行为关联死亡调查分析事业”的机构进行调查。当判断患者非医疗原因死亡时需及时联系警方。 　　

        所谓“医疗行为关联死亡调查分析事业”为日本厚生劳动省的辅助业务，目的是调查医疗过程中不明死亡的原因，防止同类事件再次发生。该业务于2005年9月开始，现由一般社团法人“日本医疗安全调查机构”负责实施。该业务只在医院的委托下实施，不接受个人的委托。 　　

        日本医生一般会参加当地医师会。如果个人医院或小诊所出现的医疗事故，日本都道府县(日本行政区划，均相当于我国的省级)医师会及地区医师会设置的“医事纠纷处理委员会”在当事医生的申请下，会协助进行事故调查，帮助斡旋调解。 　　

        此外，日本医生可以加入“医师责任赔偿保险”。由于医疗纠纷诉讼一般以医院为诉讼主体，大医院医生加入“医师责任赔偿保险”的不多，个体行医的人员加入较多。需要理赔时保险公司会申请日本医师会组成“调查委员会”进行调查，确立赔偿责任。 　　

        不过无论是日本的“医事纠纷处理委员会”还是理赔的“调查委员会”都是医生的组织，而且调查过程和报告并不公开，能否真正保持中立和客观也多受质疑，不能完全有效避免诉讼。 　　

        颁专门法律促医疗纠纷调解
　　日本医疗纠纷诉讼平均耗时两年，其中50%左右会接受调解。提起诉讼的人主要有希望获知真相、希望谢罪、防止事故再发等目的，但是如果双方对簿公堂，除了扩大裂痕外，难以实现这些诉讼目的。因此，如果可以接受调解，双方更应在诉讼前实现和解。 　　

        2004年12月，日本颁布《促进利用诉讼外解决纷争手续的法律》，简称“ADR法”。主张在处理民事纠纷时，尊重纷争当事方自主解决纷争的努力，不通过诉讼，而采用通过公正的仲裁人或调解人介入的方式使各方达成和解的解决方式。 　　

        诉讼外解决纷争的手续较民事诉讼具有费用低廉、耗时短、手续简单、日程调整灵活等优点，但也存在如何确保公平性、民众对此方式认知不足的问题。 　　

        2007年9月，东京三律师会率先成立ADR部门，现已有9个都道府县11个律师会设立该部门。律师多为具有丰富医疗诉讼经验的人，代表医患双方进行仲裁、调解，必要时还邀请医师作为调停委员或专业委员参与其中。 　　例如，日本茨城县在医师会的主导下，成立了由律师会、市民代表、专家学者组成立的“茨城县医疗问题中立处理委员会”，为医患双方提供可以开诚布公交流的机会。千叶县也成立了类似的组织“医疗纠纷商谈中心”作为医疗ADR机构开展活动。 　　

        新制度有助减少医疗纠纷 　　

        今年2月，日本内阁会议通过“综合确保推进地域医疗、护理法案”，并提交国会。法案涉及医疗事故调查的内容，预计国会通过后在明年10月开始实施。 　　

        日本厚生劳动省早在2008年即公布了设立“医疗版事故调查委员会”的法案大纲，由于医疗界强烈反对医疗事故通报警察的提议，加上日本政权更迭，终不了了之。 　　

        此次通过的法案要求，在发生除手术并发症导致死亡的医疗事故后，医院要向新设的民间第三方机构进行报告，并开展院内调查，为保证调查中立透明需引进院外专家参与调查。新第三方机构对医院的调查进行分析评价，并向遗属公开。若遗属对院方调查结果存疑，可以申请这个第三方机构进行重新调查。 　　

        日本全国18万余所医院、诊所和助产所都有报告、调查义务。对于开展院内调查困难的小医院，厚生劳动省将组织由医师会、大学、学会等组成的支援机构。 　　

        新制度有利于查明事故真相，并减少医疗纠纷诉讼，理顺医患关系。但是不管实施何种制度，为建立互信关系减少医疗纠纷，关键的还是保持医院的公正透明、以患者为中心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