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产呼吸机，跨界生产有多难？

新冠疫情暴发初期，“口罩荒”一度让中国人陷入“全民恐慌”境地。在政府有关部门推动下，多家汽车、日用品等生产企业跨界转产口罩，迅速填补了空缺。

如今，随着全球疫情日益加剧，新冠肺炎患者救治不可或缺的救命呼吸机出现全球短缺。各国在努力寻找呼吸机的同时，也纷纷开始尝试跨界生产。对于能流水线制造飞机和汽车等复杂产品的工业巨头来说，跨界生产呼吸机是不是“小菜一碟”呢？

此前，众多知名车企跨界生产呼吸机的消息接连不断。如法拉利和菲亚特·克莱斯勒（FCA）、福特、本田、劳斯莱斯、特斯拉、通用、大众等汽车制造商纷纷表示或转产、或与其他医疗设备制造商合作，以扩大呼吸机生产。大众汽车公司甚至表示，正与全球其他制造商探索使用3D打印技术制造呼吸机，以对抗冠状病毒疫情。

然而，业内人士却并不看好跨界生产呼吸机。英国科技杂志Wired官网发布相关文章分析，呼吸机的设计和制造绝不是一个简单的过程，部分呼吸机制造商怀疑汽车制造商是否能够制造呼吸机。全球知名呼吸机制造商Hamilton Medical首席执行官Jens Hallek分析说，制造呼吸机所需的材料和组件“高度特定”，并且需要“专门知识”。

国内呼吸机类别和型号多的生产企业安保科技董事长王双卫也赞同这一观点。“汽车制造商短期内跨界生产出呼吸机基本上不太可能。”他说，呼吸机有一系列的行业和国际法规标准，像EN794，EN1789，ISO13485，还有ISO60601-1-2-3等等很多安全和专业标准，尤其是医用质量标准更多。要达到这些医用标准，对病人而言首先是安全有效。标准达不到，安全性不能保证，产品就不能用。

同时，呼吸机是高度精密机电一体化的产品，所用的芯片、阀体、流量传感器、电子传感器等难以实现3D打印。“如果压力和流量都不能精确控制，呼吸机也是没法用的。包括气动气控，气动电控、电动电控等等方式，要做出来并达到医用级标准是比较困难的。”他说，3D打印在整体快速成型方面有优势，但所有的阀体和传感器则难以通过3D打印实现。

德国大呼吸机制造商德尔格首席执行官Stefan Dräger也不看好车企跨界生产呼吸机。他认为，将生产制造领域闲置的产能用来生产呼吸机其实没意义，“周末我们也与愿意提供帮助的戴姆勒集团交流过，但事情并非如此简单，就好比说我们也无法生产汽车。与其投入过多精力去思考这个，不如好好想想，能否可以把闲置在地下室的仪器（救援服务或者麻醉科的仪器）重新拿来使用，或者使用其他仪器替代，这方面还是有巨大的潜力的。”

前几日，美国美敦力公司公开了其十年前开发生产的PB560呼吸机的全部软件和硬件图纸，鼓励全球企业进行呼吸机生产。安保科技等企业有关专家进行过评估，即使专业呼吸机厂家进行一比一的复制，亦困难重重，短期内也不可能生产出同样的医用呼吸机，而且仍然要面对核心元器件和加工精密阀体的供应难题。因此，车企跨界生产呼吸机，“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跨界的不单单是汽车制造企业，日前，英国豪华家电巨头戴森宣称，拟用10天时间开发出名为CoVent的新款呼吸机，且已先期获得了英国政府1万台订单。对此，王双卫表示，戴森本身是做电机控制和吸尘器的公司，有电机涡轮就有气体动力源，电机涡轮可以配合添加一个PCBA和一个电子控制阀，及相关的核心呼吸算法，就可以形成一个简易呼吸器。从专业角度来看，戴森这样的简易呼吸器基本上不符合医用级标准。

“戴森要想把这个机器做好，能达到完全的医用级标准和进行临床使用，我认为还需要很长时间。”他说，做出来实验室样机和达到临床应用标准是两码事，呼吸机毕竟是由1500多个元器件组成的，是较为复杂的精密医疗设备，跨界生产并不是那么简单容易的事情。与其跨界生产，不如鼓励将国内3C企业和专业呼吸机厂家进行强强联合，加快合作生产，在现有技术基础上扩大产能可能是比较靠谱的方案，“我们欢迎国内外有意愿和有能力的3C企业与我们合作生产，共同面对全球疫情物资的紧急供应。”王双卫强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