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励建安 漫谈“康复医学”与“康复工程”之路

题记：“国际物理医学与康复医学学会副主席，WHO-ISPRM国际康复救灾委员会主席,中国康复医学会常务副会长兼秘书长，中华医学会物理医学与康复医学分会副主委，中国医师协会康复医师分会会长，中国残疾人康复协会副理事长，中国康复医学杂志副主编，Journal of Rehabilitation Medicine编委……”,励建安的头上有一长串光环，但他留给笔者印象，更是中国康复医学界的实干家，是致力于推动中国康复医学走向世界的思想者和行动者，是重新赋予生命价值和尊严的医者。这场采访，令笔者获益良多，无论是康复医学的发展，还是康复工程之进步。
　　为康复医学发展奔波 痛并快乐着
　　采访励建安教授那天，正赶上他此次北京行程紧张忙碌的时段。彼时，我们刚见面是早晨8点，而10点他便将启程前往美国。随后，将驻留美国41天，期间安排了多项国际学术交流活动。而离美之前，在2011中国脑卒中大会召开间隙，笔者幸运地将他“堵”在国家会议中心大酒店大堂。

　　对励建安来说，他的日程表里是没有周末的，会诊、写书、开会，几乎全部休息时间都已占满。

　　作为多个学术组织的主要和组织者，尽管生活节奏紧张，励建安依然“衣带渐宽终不悔”。在他看来，能够专心做自己执著的事业，这是一种肯定，更是一种享受！譬如2010年10月，他参加了在塞浦路斯召开的国际物理医学与康复医学学会（ISPRM）理事会，全票通过了ISPRM副主席的选举。2007年，他代表中国学者成功竞标2013年第七届ISPRM年会承办权，遂将推动中国康复医学真正走向世界，让国际社会听到来自中国的声音。

　　励建安告诉笔者，这次进京参加中国脑卒中大会，聆听了陈竺部长的讲话后令感到十分振奋，康复医学被提高到脑血管疾病慢病防控体系建设的支柱之一的战略发展层面。在会议期间，由他负责组织的康复医学论坛，多个专家报告反映着当今前沿的脑卒中康复医学临床应用经验，他希望将这些加以分享，和临床医学、预防医学的同道们一同为提升中国的脑卒中患者医疗水平做出努力。

　　在推动中国康复医学发展道路上，虽然辛苦，但是值得。他说，这样很有价值和意义。

　　专业精深 独特视角
　　励建安所带领的江苏省人民医院康复医学科，现有床位70张，日门诊治疗量500人次，专业技术人员75名（6名正高、7名副高），是江苏省重点临床学科、卫生部康复医学培训基地、国家临床药物实验基地、康复医学特色专业，拥有一个二级学科博士点（运动医学）和两个硕士点（运动医学、康复医学与理疗学）。
　　
　　该科的位主任是励建安的研究生导师，原中国康复医学会副会长周士枋教授，他评价励建安：不怕吃苦，对专业热爱和执着追求。

　 1980年，励建安成为周士枋教授的位运动医学专业研究生。随后，有两次出国留学访问的经历，在澳大利亚和美国的学习，使他能始终放眼世界，把握世界康复医学的脉搏，对新技术、新理念有强烈的求知欲。

　　励建安多次表示，他一直记得在澳大利亚学习时的导师、国际康复医学会前主席奥克笑特在中国康复医学会成立十周年大会上说的句话：什么是康复，康复就是教育。教育患者，给患者以回归社会的尊严，再次体现一个生命的社会价值。

　　励建安不仅承继了导师们的胸襟和抱负，还在此基础上不断自我超越。在励建安的看来康复更多的是理念，是思路。比如困扰大多数截瘫患者的小便问题，有人会采取长期导尿方法来解决问题，而励建安则主张采取清洁导尿方法，通过清洁导尿逐步恢复患者的膀胱收缩功能，终达到膀胱自理的目的。

　　创新科技 风云涌动
　　说起全球康复疗器械的发展，励建安极为熟悉了解。我们的谈话很快步入对康复医学工程发展前沿的深入探讨环节。

　　励教授说，科技的进步全景展现在康复医学器械的发展版图上。

　　其中令人瞩目的康复医学新设备新技术，值得关注的是运动反馈和人机对话类运动训练器材。运动康复器材普遍已和游戏结合为一体，能呈现运动中的力学信息，还客观地和计算机游戏结合。这些附加功能使游戏不只是“游戏”，而具备了完整的信息分析功能，包括平衡状态和位置信息分析等。这是未来康复医学设备发展大趋势之一。

　　未来，康复训练将不再是枯燥的训练，不再是重复千万遍的哑铃举重训练，而是“寓练于乐”在游戏中完成训练。游戏也不单单是娱乐型游戏，还包括日常生活活动的模拟、工作动作的模拟、学习动作的模拟，甚至脑的功能的模拟，包括计算、记忆等；此外，还有言语能力，比如言语功能的从脑的功能到口唇的训练，诸如此类。

　　2008年，中国政府将发展物联网正式纳入国家战略体系。物联网在康复医学的应用范围将非常广泛，就是整合人的运动信息和生理信息，实现远程控制。励建安预言，物联网技术在社区康复和危险行业的处理以及机构康复中将有出色表现。目前他所在的医院已和中科院相关研究人员携手合作，是国内目前在国内将物联网和康复临床结合实施研发工作较早的机构。结果令人期待。

　　此次中国脑卒中大会“康复医学论坛”的邀请报告者中，有一位是中国千人计划专家，正在美国亚利桑那大学工作的何际平教授，他的讲演题目是关于脑卒中后康复机器人的临床应用，他的介绍很有代表性。曾几何时，康复机器人的应用还被认为是难以实现的天方夜谭，而今已经跃变为现实。国外已有多种康复机器人正式推向市场，国内已有10台以上各种类型此类机器人在使用。

 

　　另外一个大趋势，是辅助器具的电子化、人性化材料革命。辅助器具主要指能直接提高人体功能的各类器械，例如拐杖、假肢、导盲杖、矫形器、助听器，甚至一些电子产品如电视遥控器等。

　　两个值得一提的技术是：微创技术的应用和软组织超声。微创技术是边缘技术，在很多学科有广泛应用，康复医学也不例外。

　　未来康复医学科会迅速发展的是软组织超声。众所周知，超声用于内脏疾病诊断历史悠久，但是应用在四肢软组织是近年的事情，随着超声诊断技术的进步，它将驶上发展快车道。

　　高科技进步催生康复临床医学和康复工程的迅猛进步。

　　差距尚存 软硬兼施
　　励教授说，中国康复医学的真正快速发展，时间还较短。他介绍说，“512汶川地震起到巨大推动作用，让政府和民众意识到康复医学的重要性。汶川地震幸存者有些会迁延为残疾的人员，由于康复治疗的及时跟上，而终获得了有效恢复。”

　　励建安坦言，客观地讲，国内外康复医学水平还有着实不小的差距。“硬件”差距大约20年，但是很快可以追上，就像我国汽车产业近年的飞跃式发展。而差距主要体现在“软”环境，如人才、理念的鸿沟，则需要着力加强建设。

　　此外，励教授略感遗憾表示，康复工程研究人员和康复器械制造商和临床用户脱节，成果转化存在问题，必须要强调重视转化医学。在前不久中国工程院举办的“中国高端医疗装备发展战略研讨会”上，医学专家、工程专家纷纷表示，必须意识到技术转化的重要性。7月22-24日励建安所在的江苏省康复医学会在苏州发起召开了“届中国康复转化医学研讨会”，邀请中国科学院院士、工程院院士和科研院所康复工程研究专家，会同企业和专业技术人员一起研讨这个“敏感”话题。

　　即便如此，对中国康复医学设备的发展前景，他充满信心。
　　
　　举例来说，肌电图、心肺运动试验设备在国外展会经常能够见到，而国内却仍没有开展此类设备生产的制造商。而卫生部以认识到问题重要性，对发展此类设备足够重视。励教授展望道：中国有着一万多所医院容量的巨大市场，厂商的市场应变力也已加快，此类设备技术门槛又不高，应该说，中国市场只要有需求，就能快速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