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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俊堂教授专访:胸痛、呼吸困难,生物标志物如何选,专家推“心血管三项”

文章来源:医脉通发布日期:2023-05-12浏览次数:42

心血管生物标志物(cardiovascular biomarker)是反映心脏疾病的生物化学指标,有助于急性胸痛和呼吸困难的早期诊断、鉴别诊断、危险分层和预后评估。随着技术的发展和循证证据的积累,用“心血管三项”(“新三项”)高敏肌钙蛋白(hs-cTn)、D-二聚体(D-D)和利钠肽(NPs)取代传统的“心梗三项”(“旧三项”)肌钙蛋白(cTn)、肌酸激酶同工酶MB(CK-MB)和肌红蛋白(Myo),引起了医学界的广泛关注。在第二十六届全国介入心脏病学论坛暨第十二届中国胸痛中心大会(CCIF&CCPCC2023)上,医脉通特邀北京大学人民医院许俊堂教授围绕“心血管三项”和“心梗三项”在胸痛、呼吸困难诊断和鉴别诊断中的应用进行专访,为临床医生答疑解惑。


医脉通:与心脏标志物“旧三项”相比,心血管生物标志物“新三项”有哪些优势,使其得到了现有指南的推?


许俊堂教授:


所谓“旧三项”在各地的名称可能不同,但其组合是一样的,即普通肌钙蛋白(contemporary cardiac troponin,con-cTn)、CK-MB和肌红蛋白,其中仅CK-MB属于酶类,之前大部分医院称其为“心梗三项”。既往,在世界卫生组织(WHO)和其他学会颁布的一些指南中,主要推其用于急性心肌梗死(AMI)的诊断,并且当时的心肌梗死主要是ST段抬高型心肌梗死(STEMI)。


随着人们对急性冠脉综合征(ACS)认识的加深,逐渐发现许多CK-MB不升高,但肌钙蛋白升高的患者,既往一律诊断为不稳定型心绞痛(UAP)。此后于2000年,ESC/ACC指南和我们同期将ACS分为STEMI、非ST段抬高型心肌梗死(NSTEMI)和UAP[1-2]。其后2002年《中华检验医学杂志》发布的《中华医学会检验学会文件心肌损伤标志物的应用准则》,已明确提出单独使用或者肌钙蛋白作为心肌损伤标志物,作为NSTEMI诊断的必要指标[3]


随着高敏肌钙蛋白(hs-cTn)的出现,学术界逐渐接受使用高敏肌钙蛋白定义心肌损伤(myocardial injury),并将高敏肌钙蛋白作为NSTEMI诊断的必要指标和前题[4-5]


相对于CK-MB和肌红蛋白,普通肌钙蛋白已经非常敏感和特异了,三项放在一起(旧组合)实际上是没有必要的,单独普通肌钙蛋白已经足够。此外,这三项标志物一起应用时,不但造成浪费,还会给临床解读带来一定的困扰,甚至造成误判,影响治疗决策和安全性等。


随着技术的发展,研发出了更为敏感的高敏肌钙蛋白。所谓高敏就是:①在大部分正常人中都能测到;②第99百分位时,变异系数(CV值)小于10%,这样高敏肌钙蛋白的特异性也增加了[4-5]。此外,高敏肌钙蛋白还是一种早期标志物,在心肌坏死1h后大部分患者的高敏肌钙蛋白已经升高了,而普通肌钙蛋白在6h以后才普遍升高。因此,高敏肌钙蛋白既敏感又特异,而且是一种早期的标志物,仅其一项便可完全超越之前的“心梗三项”。


然而,对于临床上主诉呼吸困难、胸痛的患者,单纯进行高敏肌钙蛋白检测无法进行鉴别诊断。当高敏肌钙蛋白增高大于第99百分位时,可以明确患者发生了心肌损伤,但是心肌损伤的原因是什么?患者是心肌梗死吗?仅进行高敏肌钙蛋白是无法明确的。因为高危胸痛也可能是主动脉夹层、肺栓塞、心衰、非心脏非缺血性(如张力性气胸)原因所致。


有鉴于此,自2009年起我便一直致力于在全国推广心血管标志物“新三项”,并于2022年4月与朱继红教授协同急诊同道在《中华急诊医学杂志》发表《急诊胸痛心血管标志物检测专家共识》,正式提出使用“新三项”联合应用解决高危/急诊胸痛/呼吸困难诊断和鉴别诊断问题[6]:①心肌损伤标志物高敏肌钙蛋白,反映心脏结构损伤;②心脏功能改变的标志物BNP/NT-proBNP,反映心脏功能改变,无论何种原因造成的心脏牵拉、应力、应激都可能会升高;③血栓标志物D-二聚体,即呼吸困难是否由血栓性原因(如肺栓塞)引起,起到病因诊断的作用。


这三项标志物组合在一起,既有病理诊断(hs-cTn)、病理生理学诊断(BNP/NT-proBNP),又有病因学(D-D)诊断,是一种非常好的组合。就像之前我经常讲到的盲人摸象,一个人摸一个部位不是象,多个人摸多个部位组合在一起就成了象,这三项标志物组合在一起,可更好地对临床上主诉胸痛、呼吸困难的患者进行诊断和鉴别诊断(图4)。而“心梗三项”就像三个不太聪明的盲人,摸大象的同一个部位,不适用于鉴别诊断和综合评估。




更为重要的是,该组合也得到了中国胸痛中心的认可和大力支持。在本次中国胸痛中心大会上,我也就“心血管三项”与大家进行了交流,分享了相关的临床应用经验。


医脉通:在临床实践中,心血管三项是否已被广泛应用,在其推广过程中遇到了哪些问题?


许俊堂教授:


在临床实践中,临床医生都已经自觉或不自觉地应用了“心血管三项”,即便大家没有意识到“心血管三项”这样一个组合,在临床上也是这样用的。例如,如果心内科医生去其他科室会诊,除了X线、心电图和超声等指标外,他会选择应用哪些生物标志物呢?对于胸痛、呼吸困难患者的鉴别诊断,“心血管三项”可以明确患者有没有心脏损伤、心脏功能改变、是否存在血栓形成等,反应到疾病上就是:患者是不是心肌梗死,有没有心衰、下肢血栓、肺栓塞等,因此在进行会诊时会自觉不自觉地选用这三种标志物。此外,在进行重症患者会诊时,也会用到这三种标志物,尤其是新冠疫情以来,临床医生都会用这三个指标观察患者是否有心脏损伤、心功能改变和血栓等。


值得注意的是,这三项指标还是非常重要的预后指标。在某些患者中,可能无法判断患者是不是心肌梗死,或者是1型还是2型心肌梗死;对于某些合并多器官衰竭的重症患者,我们甚至无法明确这三项标志物为什么升高,但只要这三项标志物升高,患者的预后就比较差。因此,“心血管三项”不单纯是心脏标志物,对于重症患者的整体评估和预后判断也具有重要意义。新冠感染以来,欧洲指南也明确推,应用这三项标志物来进行疾病评估和预后判断[7]。


医脉通:2021年,欧洲心脏病学会(ESC)急性心血管病治疗协会(ACVC)曾发文称CK-MB在诊断心梗方面已无用武之地,认为其应退出历史舞台。这在当时引起了激烈的争论。截至目前,已经过去了近两年的时间,那么现在来看您认为临床中还有必要应用CK-MB吗?


许俊堂教授:


这一观点刚提出来的时候,确实引起了广泛的争议,这主要是因为临床医生还习惯于原来的指标,难以接受这一新观点。近年来,由于大量的证据积累和广泛的宣传,相关的认识已经在逐渐加深,并应用于临床实践。


其实,任何一种观点的提出,尤其是专业学会或者权威专家提出“CK-MB在诊断心肌梗死方面已无用武之地”这样的观点,并非是由于偏见或随意提出,而是建立在大量试验数据的基础之上,是非常有远见的[8]。


既然有一种非常敏感、非常特异,早期便可检测,哪方面都非常好的标志物出现,为什么还要再应用那些敏感性和特异性都不佳的标志物呢?就如同我们现在的军队,海陆空三军,装备精良,还需要再配备石器时代的石头、木棍吗?优胜劣汰,CK-MB该退出就退出,继续留用会造成医疗资源的浪费。


事实上,现在我们的医疗卫生系统每年也会淘汰一部分旧的药物/器械和检查手段等,但是在淘汰过程中肯定会面临一些问题。首先是惯性和惰性,医生已经用习惯了;其次是医疗系统、检验系统、仪器研发相关厂家需要同步实现产业升级。淘汰旧系统看似浪费,但继续使用不必使用的东西,是不是更大浪费呢?总体来讲,整个产业与临床要相互配合,让广大医生和患者接受并逐渐应用“心血管三项”。


医脉通:近年来,在心脏标志物方面还有哪些进展?哪些新型心脏标志物有望用于指导疾病诊疗?


许俊堂教授:


对于心脏标志物或者心血管标志物使用,“心血管三项”可解决大部分临床问题。首先,心肌损伤的概念就是建立在肌钙蛋白基础上的,虽然目前有很多种心肌损伤标志物,但应用一种高敏肌钙蛋白就够了,基本上不需要任何其他标志物。其次,对于心脏功能的评价,目前还有一些其他的生物标志物,如生长分化因子15(GDF-15)、肿瘤生成抑制因子2(ST2)。在评价心脏功能方面,GDF-15和ST2等还有一些与BNP/NT-proBNP的不同之处,或者具有一些额外的预后意义,目前正在探讨之中,未来还需进一步研究,但实际上在近两年欧美心衰指南中也很少提及其他生物标志物(主要还是BNP/NT-proBNP)。总体而言,我认为在目前的临床工作中,对于以胸痛、呼吸困难为主诉的患者,心血管三项(高敏肌钙蛋白、D-二聚体、BNP/NT-proBNP)可以解决大部分问题。对于某些特殊的问题或者需要,未来可能也会研发新的指标加入进来。


除了“心血管三项”,目前还有许多其他心血管相关的生物标志物,例如内分泌和代谢相关的标志物,应激标志物和肽素(copeptin)等。


人类探索的脚步永远不会停歇,即使目前看来有些问题已经有了一定的结论,可以被很好地解决,但专家学者们仍会有新的思考、新的探索。未知的内容仍然很多,许多问题仍有待进一步探索、解决或者更好地解决。